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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破壞勢力封死了差會的命運

分類:中亞的宣教和變革
發佈於:2011-05-15, 週日

革命導致的政治混亂可以被認為是差會為甚麼要停的原因。差會正好處於革命發生之地,而且被壓擠在各方不同的利益之間。但在政治的演變過程中,也有些勢力以明顯的方式在狠狠地破壞差會。夾在這些勢力之間的是緊張的政治,但對付起差會來,他們又是聯合的陣線。首先的反對勢力就是穆斯林的敵意,這是信仰對信仰的碰撞。再者中國人的民族主義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對他們來說,這些傳教士純粹是「外來的帝國主義者」。最後蘇聯的共產主義,因著它對生活各方面的滲透,成為了驅逐差會的終極理由。

穆斯林的敵意是明顯的,不光表現在總體觀念上對異教人士的不容忍,而且它還在具體的行為上強烈反對,以至於殺害了許多的基督徒。突厥族的毛拉們很久以來就想除掉差會了。革命期間,好戰的東干人還瞄準了差會對它進行破壞性攻擊。然而,普通民眾大體上對基督徒的活動還是持友好態度的,即使在1930年代的騷亂中也是如此。所以當傳教士們還有其他人談起穆斯林的「狂熱」時,他們首先想到的是民眾的領導者們的狂熱。例如尼爾斯‧安伯特(Nils Ambolt)1935年寫到差會的情況時說,「狂熱主義很猖獗-穆斯林的殘忍真是難以置信地恐怖。」234瑞典的穆斯林也試圖想讓差會撤出東土耳其斯坦。早在1932年秋的時候,就有一封抗議信遞交給了中國駐斯德哥爾摩公使館,要求中國當局采取措施對付差會。235同時一位居住於瑞典的穆斯林在Svenska Morgonbladet》(瑞典早報)上發表長篇文章表達類似的觀點。拉奎特在同一張報紙上為差會辯護。236

穆斯林的敵意似乎很令人費解。東土耳其斯坦到底發生了甚麼呢?答案是:只有一百多個人成為了基督徒。幾十個皈依者,他們大部分是窮人,沒有甚麼社會地位和影響力的人-有甚麼好怕的呢?看到穆斯林領導者們是怎麼樣如臨大敵地看待差會,定會讓你吃驚不已。這種強烈敵意的背後必定會有別的東西。的確有。比這一微小會眾更意味深長的是差會整體上在民眾當中所獲得的越來越高的影響力。除此之外就是不斷擴展的醫療保健工作。穆斯林領導者感覺受到威脅了。以前從來沒有人這麼明目張膽地質疑過他們的信仰和他們的社會觀念。差會對於民眾的信仰來說正如生命的威脅一樣,對於毛拉們權柄的威脅也正如生命的威脅一樣。因此,它必須滾走!

在許多時候,毛拉們並不能成功地叫民眾跟隨他們。許多人是那些多年來跟差會成為了朋友的樸實大眾。他們永遠忘不了宣教士們在他們痛苦的時候或需要安慰的時候給予他們的莫大幫助。237這樣的明證有很多,尤其是在最後的艱苦之年裡。也許不能說全中國人都對差會有民族攻擊。該省漢人仇恨傳教士-外國佬-「帝國主義者」,238更確切地講是一種地方狹隘主義。誠然,中央政府在過去的幾年裡出台了許多新法律,限制外國人的權利,包括傳教士。例如有條法律禁止考古發現文物的出口。239而且所有的學校國有化。不再允許外國人執教。這意味著差會的學校走到了盡頭,因為在政治動蕩期間亞洲人沒有誰敢做老師了。240然而,給差會最後的死亡之吻的是總督盛世才的個人權力政策。

瑞典與中國簽訂過協議,允許在其邊界內開展宣教工作。然而這些條約多年來失去它們的重要性。1923年的動亂期間,行道會秘書Westling認識到「在中國到處都無政府狀態下」,提起簽過的協議也是一紙空文毫無意義。241

在差會「快死」的時候,這些條約再次被翻了出來。那時摩恩給國內寫信說,中國當局威脅要取締差會的宣教站。摩恩問道,傳教士們是不是完全沒有合法的權利,或者說這些條約的條款是不是仍然有效?242 Palmaer回覆摩恩說,他已經跟瑞典的外交部聯繫過了,他們立即答應向英國外交部尋求幫助,要求通過喀什葛爾領事館保護傳教士生命和差會財物的安全。駐上海的瑞典領事館也得到了通知。關於協議問題,Palmaer繼續說,條款是這麼寫的,「瑞典有權利開設自己的教堂,醫院和墓地。」在更下面的一個條款中寫到,

「瑞典的傳教組織應該被允許永久租用或租賃本帝國任何一個地方的建築或土地作為該組織的財產,為傳教所用。土地契約應該完好無損並及時地經當地政府部門蓋章後方可生效,為了開展工作的需要,傳教組織可以在其土地上興建相應的房產。」

Palmaer對此補充說,「根據你見到的條文來看,我們有權利支配我們買來或租來的土地。」243

翻出了這份條約後並沒有收到甚麼下文。經外交接觸想幫助傳教士們的努力也沒有結果。

1938年初,新的外交努力再次做出,希望能改變傳教士們的困難處境。這次行動的直接原因是來至喀什葛爾的一封電報。電報是經過倫敦的外交部轉達到瑞典外交部的。電報的書名人是艾伯特,電報寫到,「四個星期以來,差會被剝奪了所有的雇工和合作者,因當局的命令差會被杯葛。英吉沙站已經被放火燒過兩次了。馬上需要外交幫助。」駐喀什葛爾的英國總領事說他對傳教士無能為力,做不了任何事情。他建議英國外交部和瑞典外交部直接跟烏魯木齊的省政府當局交涉。244

Palmaer與外交部的部門領導Berencreutz反復交談後,他們最後達成以下意見:1. 將情況通知駐上海的瑞典總領事館,2. 努力通過莫斯科的瑞典大使向烏魯木齊當局傳遞信息,抗議當局對瑞典財物的處置,3. 情況通知駐斯德哥爾摩的中國領事館,4. 應該告知外交部要求給喀什葛爾的總領事更多的指示和更大的行事權力,5. 應該給傳教士艾伯特發封電報,內容如下「外交談判再次啟動。你們盡力而為。如果條件不允許,那離開這個國家回國。」245

直到1938年8月23日,斯德哥爾摩的MCCS總部才得到關於外交活動的結果。當時,差會已經被清理了,所有的傳教士,甚至最後三位都已經回到了瑞典。不管怎樣,外交努力再次宣告失敗。246

所以,正規說來,中國的地方當局才是驅趕差會的主謀。他們政策的一個重要部分是俄國的共產主義。事實上,當時決定東土耳其斯坦命運的正是蘇聯的勢力。傳教士們也注意到不斷上升的共產主義影響力成為了攻擊差會背後決定性的因素。例如摩恩寫道,驅逐差會背後,有一個「反宗教集團」。247共產主義的無神論經常被稱作「無神勢力」。1937年艾伯特寫道「無神勢力變得更加傲慢無禮」。248「無神勢力的特工」到處都是,艾伯特接著說,他們的任務是跟蹤參加禮拜的人,然後逮捕他們。

東土耳其斯坦現在被共產主義者統治了,民眾被迫去接受這種新的意識形態。共產主義取代了宗教。宗教被看作是反動份子和「人民的鴉片」。249一切舊事物都要拋棄,舊事物當中就有對神的信仰。而且基督教的差會也是「帝國主義的」。在蘇聯人看來,最壞的帝國主義者是英國人,他們是最接近差會的人。250

共產主義的洪流不是沖走每一個人。大多數的基督徒在抵抗至「痛苦的結局」。許多穆斯林求助於傳教士們,因為他們在遭受越來越大的共產主義壓力時茫然不知所措。他們說伊斯蘭在面對無神論的狂吠時伊斯蘭顯得那麼無能為力。他們想聽到耶穌基督的福音。艾伯特說,影響力頗大的穆斯林領導者們以前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友好過。他們不斷成批成批地來,既參加晨禱,又參加晚禱,只要這樣的能夠舉行,他們就會來,有幾個秘密地來請求受洗。251

當這個基督教差會被毀的時候,所有其他有神論信仰都遭受到致命打擊。這個地方的幾大宗教都或多或少地遭到破壞。例如在漢城,所有的中國寺廟都被摧毀。252整個東土耳其斯坦的清真寺都變成了共產主義者的活動場所,253許多聖地被破壞。254反宗教的宣傳把穆罕默德置於跟耶穌和佛陀同樣的類別。有信仰的穆斯林被諷刺。另一方面,被共產主義宣傳激動的有影響力的毛拉們宣稱古蘭經的思想跟共產主義思想沒有不同,穆罕默德和斯大林實際上教導的東西是一樣的。這樣的穆斯林領導者被說成是進步人士,是伊斯蘭的更新者。255那些不轉調的人日子就不好過了。穆斯林聯合會被取締,256大量的穆斯林不得不分享跟基督徒一樣被處死的命運。257艾伯特講到過一個有錢有勢的家庭的遭遇,就是Kerimbaj一家,他家實際上等於被滅族了,所有10歲以上的男性都被殺害。258

234 Ambolt,1935,135頁f

235 Palmberg致信Ahlbert,1932年3月27日。

236 The Svenska Morgonbladet,1932年11月21日。

237 MCCS年報,1938,176頁。

238 瑞典傳教士有這個劣勢,海外傳教團契(中國內地會前身)的領袖Michael Griffiths詼諧地說,「做一名傳教士的問題是你必須出生在對的地方。」(Griffiths,1977,99頁f)

239 Hedin致信傳教士,1928年11月11日。1935年在中央政府的安排下,他正在立樁規劃通往新疆的汽車公路,一路上Sven Hedin被嚴格禁止做任何的考古收藏。(Hedin,1936,270頁)。Jan Myrdal稱Aurel Stein,Le Coq,Sven Hedin和其他幾個人為竊賊。(Myrdal,1977,244頁)

240 Palmaer致信Moen,1936年12月17日。

241 Westling致信O. Hermansson,1923年7月31日。

242 Moen致信Palmaer,1936年10月21日。

243 這個條款最初是寫在1936年12月12日給摩恩的一封信中,「瑞典的傳教組織應該被允許永久租用或租賃本帝國任何一個地方的建築或土地作為該組織的財產,為傳教所用。土地契約應該完好無損並及時地經當地政府部門蓋章後方可生效,為了開展工作的需要,傳教組織可以在其土地上興建相應的房產。」-在差傳年代,這所謂的條約是有效的(=意思是說,外國人應該根據雙方各自國家的法律來審判。)(Westman,1929,169頁。)CHH翻譯成的瑞典語。

244 Palmaer致信MCCS董事局成員,1938年2月25日。

245 同上。

246 抄自傳教士檔案,Lidingo,文件二。

247 Palmaer,1942,247頁f

248 Ahlbert致信Palmaer,1937年1月9日。

249 Edsman,1971,36 頁f

250 英國總領事Packman似乎把差會看作是領事館的一個累贅。當時所有給差會的信件都是經由領事館來轉交的。但領事館有時不願意將它轉交給只有幾個街區遠的差會。相反他經常把信退回到瑞典。有一次摩恩進到領事館的時候他看見一堆寄給差會的郵件。他於是很快把它們收起來藏好。(Naemi Terning訪談,1973年7月24日。)

251 Moen訪談,1972年9月30日,當時他講述起艾伯特的經歷。Wingate,1951,19頁。

252 JRCAS,卷XX,1935,104頁。

253 Vakar,1936,123頁。

254 MCCS年報,1938,176頁。The Missionsforbundet,1935,號17,341頁。

255 《穆斯林世界》,1934,249頁,254頁。另見Braker,1971

256 Latourette,1945,356頁。The International Review of Missions,卷XXIX,48頁。

257 Moen訪談,1972年9月30日。

258 Ahlbert致信Raquette,1940年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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